风雪划过雪山划过大地，这儿是俄罗斯以北的一座岛屿上，几近荒凉人烟罕至，世界蛇组织之所以将它建立在这个地方。
它的前身是喀秋莎世界种子库。
那是发生在黑死病第一次崩坏前建立的末日种子库，苟延残喘的人们找到这个人类的希望所在，遂建立了世界蛇组织。
现在看来，即使是末日种子库也无法给予他们希望。
趁着赶来接我的女武神还没到，我转头向符华问：“琪亚娜呢？”
“在你受伤过后，我就将她们扔下。”
“她不是已经非常努力了吗？”
“过往五千年有更多比她要努力的人，仅靠努力连重要之人都无法守护好，那努力就毫无意义。”
符华说的很对，如果说努力谁又自信比她更努力，连天赋平平靠着努力成为S级女武神的幽兰黛尔都不能。
我微微叹息一声告诉她：“是啊，有时候努力是不够的，还得看上天是否成全。”
自从符华的时间不多后，她的话也跟着少了起来。
符华身体的限制被彻底解放开来，崩坏能在她体内肆意流动，她变得超越人所能达到的极限，也会被崩坏能侵蚀殆尽。
至此，我会为她那长达几万年的人生划上句号。
我们并没有直接启程回维也纳，而是回到了耶路撒冷。
比起维也纳这种可以说得上是战争要塞的地方，耶路撒冷就是研究总部，在这儿汇集了全世界最顶端的技术，当然这也是我的家。
我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，枯燥又安宁。
来到耶路撒冷不过是为了修复我的身体，我不想以这副姿态回去见到奥托。
等我回到维也纳的时候，天命第二军事修会已经出征北美，当然幽兰黛尔也包括在其中，看来这一次天命是真的不打算放过逆熵了。
关于幽兰黛尔的实力有多强就连我也不是非常清楚，从符华的话里来说全盛的她也无法自信对幽兰黛尔抱有一定的胜算，第四代弑神装甲与深渊白花，还有她本身就足以冠绝天下的实力。
只是幽兰黛尔心性太正，若我不在她身旁，也很让人担忧。
奥托并不在他的房间里，以他的性子也只有两个去处，一个是在它的实验室里面，另一个就是呆在他的虚空万藏里面。
不出我的所料，奥托确实在他的实验室里面，他的桌上堆满了土豆这样的食物。
即使我走了进来，他还是一般无二紧盯着这些土豆，其实我很喜欢在某些时候他特别认真的样子。
我从女仆手中接过了茶壶，只是普通的锡兰红茶，还微微有些凉了。
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，将红茶倒好，放在他面前的桌上，然后绕到奥托的身后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。
“如果累了就睡一会儿吧，到时候我会叫你的。”
“薇儿丹蒂，你知道这些土豆出了什么情况吗？”
“你看起来遇上很大的麻烦。”
“不糟糕，却让我全身忍不住战栗。”他拿起一颗发芽的土豆向我说：“发芽的土豆大约含有最高0.5%的龙葵碱，随着天命不断的调查，看看这些土豆，它们最高龙葵碱的含量不足0.3%，这只是采取了一部分的样本，我不得不担心连这些微不足道的土豆都会继续衰减下去。”
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：“奥托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奥托沉重地靠在椅背上：“这件事我让圣133研究所封锁起来，我只给了他们最少的时间，去将这个问题解决。”
也许天命的其他人都无法明白奥托为何如此执着土豆。
龙葵碱是土豆产生的生物碱，生物碱对于植物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自我保护机制，就像动物为了自我保护会限制自己的体能，进化出保护自己的能力，当植物的保护机制在逐渐失效，就意味着植物在拒绝生存。
是人类无法想象的未来。
奥托突然开口问：“薇儿丹蒂，是你在干涉吗？”
我愣了愣神，不由笑道：“你从来不肯相信我，就像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干涉自由的意志。”
他握住我手，亲吻着我的手指：“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“我说过，我不会干涉自由的意志。”
“你不同样在干涉女武神的意志吗？”
“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，我只是对他们深爱着，如若他们想要追寻死亡，我依然不会干涉。”
奥托知道，他没有办法说服我，就像他没有办法放弃他几百年所坚守的道理一样。
奥托与我始终不同，年龄，身份，关系有着无法跨越的隔阂。
他握紧我的手，将嘴唇贴在我的手指上：“薇儿丹蒂，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种子在我们心中种下。”
“其实你可以相信我，我不会对你撒谎的。”
“薇儿丹蒂，我做不到。天命任何人都没有能力批判对错，但你可以。我无法想象我认为是对且必须执行下去的理由，在你看来是错误。”
“比如复活卡莲·卡斯兰娜吗？”
奥托这一次正式回答了我的问题。
“是，我必须要救她。不止卡莲，还有莉诺艾，还有那些本不应死去却死去的人，我必须要去救他们，这几百年来我问我为什么要活着？这就是我活着的理由。”
我悲伤地看着他，将额头抵在奥托的肩上：“奥托啊，没有唤回亡者的办法，死律做不到，我啊，也同样做不到。”
其实很早很早奥托就明白这个道理，天上的父从未允许亡者回到人世。
就像已经出生的胎儿不可能再回到子宫。
就像奥托，比那更要悲伤，他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腐烂。
“那你告诉我，我还能做什么？”
“你还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做。”我从后面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，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：“比如说，我有个小秘密没有告诉你，奥托，薇儿丹蒂没有办法怀孕。”
奥托的身子猛地一顿，他没有说话，他只是用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过了许久，他带着些许遗憾向我提问：“看来这是上天给予我的惩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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